
恩师散文欣赏
盖生
北大的董学文先生是我的私慕恩师,或者好听一点说,我是他的私淑弟子,其实如果再准确些说,我只是他挂单的编外弟子。因为我既不是北大出身,做访问学者,校方也没有指定他是我导师。和董先生的交往,完全是巧合,或者说是靠缘分。
我去北大访学,由于没有选课的任务,想听谁的课就听谁的课,出于专业兴趣,我听了董先生为博士生开的“文学理论专题研究”讨论课,这是我有幸拜董先生为师的主要契机。
由于“文学理论专题研究”是以文学理论为研究对象的学理层次较高、抽象度较大的引领性讨论课,所以,很快,慕名而来的许多访问学者,进修教师以及硕士生们就因自己学养、专业兴趣等方面的差距纷纷退场了。由于我一直对这个领域有兴趣,而且在先生的有效启发、引领下,学科思想开始逐渐入轨,因此,我就成为该课为数不多的聆听者与参与者之一。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在听课人中稍大,而且又与先生是同乡,所以很快就在课堂讨论中经常被先生指定为主要发言者。我一边深深地为先生的博学所折服,为其思想的深刻、见地的独绝所打动,另一方面,由于先生平易的学风,仁厚的长者气度的鼓励,开始发表自己对有关理论问题的困惑、设想。令我感佩的是,即便是我的困惑很浅薄,设想很幼稚,先生不仅注意听,而且总是在耐心的解答中,选取我发言中哪怕只是些微的闪光点给予充分肯定,甚至高度评价。这对一个蹭听、而且是来自边远小学校的访问学者,实在是难以想象的鼓励。于是,我开始大胆表述我的想法,自然,受到的鼓励也 ……此处隐藏438个字……已,但在心底里,却十分感激先生无私严正的教诲。
先生总是想方设法为弟子们提供锻炼、发展的机会,对于我每一篇他认为过关的文章,先生都竭力推荐,力争发表,在他主持的一次全国综合性大学文学原理教材研讨会上,先生郑重委托我代表北大做主要发言,这对一个不见经传的编外弟子,实在是不敢想象的殊荣。
先生虽然对包括象我一类的弟子关怀备至,但从来不允许弟子们对他有任何孝敬的表示,哪怕是课间休息时,有的`学生为他买一瓶矿泉水,先生也要一定付钱。放假期间,有时从家返校,出于礼貌,为先生带点地方特产,先生不好推拒,就再给我带回一些别的东西,从商品价值讲,一定是超过我的多少倍。
听其别人讲,先生曾有多次出仕为官的机会,甚至是副部级的高位,但先生以学术为业,都一一婉拒,至今,正式官职仅是教研室主任。这在盛行跑官、买官的当今社会,这种对学术的坚守和对专业的痴情,实在令人叹为闻止。
在学术追求上,先生从来不追风、不赶潮,但决不保守,而是以深厚的学养、宽容的心态和质疑的目光融化各种前卫学说,辨析、吸纳其真理性因素,作为构建自己学术思想的新质和产生卓见的诱因,决不简单拿来,也不粗暴拒斥。所以,在我看来,先生所以能够立于不败之地,是因为他一直足踏中西两界,俯视各色理论,自成一家之言。
得拜先生为师,实在是前世结的善缘,否则,我何以如此幸运?象先生这样居高不矜,渊博不显的大学者风范,在当下日见浮躁而势利的学界已为稀世之珍。和我一样的访问学者,有的虽有校方指定的导师,但整整一年,没有得到过导师一字一句的指点。所以如此,恐怕不仅仅是师生学养之间的差距吧?
所以,作为身受大恩的弟子,对先生唯一的报答,就是多做出一些成绩来,道一声,谢谢、恩师。



